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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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伽】雾霾预警101


伽古拉醒来的时候是凌晨四点五十九分。


他看向床头柜的方向,赤色的数字不断闪烁着,又在他眨下眼睛的下一个瞬间打乱重组,五点钟,他醒过来,荞麦皮的枕头下面他的手机安静地休憩着,距离他必须要起床的时限还有一个小时零三十分钟,而他却在凌晨的五点钟毫无预兆地睁开眼睛。


伽古拉的睡眠质量不高,多梦,易醒,浅眠,它们一齐构成了在每一个夜晚扼杀睡意的罪魁祸首,而伴随着少眠到来的还有无可避免的后遗症,或许是心态上有了改变的原因,伽古拉很少再感受到情绪上的变动,低下的睡眠质量带来的更多则是身体上的问题,他患上了严重的偏头痛与食欲不振,彼时他正担任着蛇仓翔太的身份,被拆解开来的魔方零件散落在桌面上,东一块西一块,眼看着就要藏进那堆怎么也批不完的文件中,伽古拉略显颓唐地靠在椅背上,这样下去或许他会成为第二个栗山长官也说不定,日后传出去便要被媒体添油加醋大肆报道,说是军械库工作多假期少,从上司到员工纷纷罹患胃溃疡,拯救地球的同时也是压榨下属的资本家,想来还会觉得有点可笑。


第一个发现且试图改变这件事的是大田结花,小姑娘一连三天行踪鬼祟,工位上传来的巨大嗡鸣声甚至传到了整备班,蛇仓翔太从打了一个下午的三千字报告中抬起头看过去,随后他的视线便被一瓶巨大的,颜色诡异的饮品所占据,小姑娘藏在玻璃杯后面,献宝一样地盯着他看,蛇仓翔太指了指玻璃杯,又指了指自己,他罕见地在地球上感受到“致命”这一类的威胁,大田结花眨眨眼睛,队长————,小姑娘拖长声音,蛇仓翔太眼一闭心一横,端起来仰头喝了个溜干净,在他连续第三次喝下去也是他连续第三天监测身体机能是否有异变时,无幻魔人终于忍不住去问地球上的小小怪兽学家,彼时的大田结花左手一盒牛奶,右手拿着一堆看不出来构成的水果,她面对上司的诘问倒显得有些沮丧,不知是因为过度担忧还是发现自己的特调饮品毫无作用,因为队长看起来很难受,很像我在设计乌英达姆时而失眠的样子,所以我在想用什么办法能让队长睡上一个好觉!蛇仓翔太张了张嘴,他拍了拍结花的肩膀,告诉她自己只是这几天因预算问题超标而有些睡不着觉,等资金批下来就会好起来之类的假话,大田结花点了点头,蛇仓翔太满意地走回到自己的工位上面,又想起来什么似的半路折返,要她可以不用再每一天做特调饮品了,一旁的遥辉连连点头,他已经为了给大田结花当试验品拉了好几天的肚子。


但事情并没有丝毫的好转,蛇仓翔太依然拥有着很差的睡眠,他的小队员们日复一日地凑在一起密谋着,蛇仓翔太第一次这样痛恨宇宙人出色的听力,他听着三个队员叽叽喳喳半小时,队名从拯救队长睡眠质量大作战转变到了不省人事大作战,见多识广的宇宙人发出一声喟叹,他想要且必须去阻止队员们的讨论,且不说他每天收到的各种有助于睡眠的赠品(蛇仓翔太粗略统计了一下,只是蒸汽眼罩就有十几盒,品牌不同气味不同功效不同,其余的更不用说,他的家里简直成了睡眠产品大展览,降落在地球的浪客这样说着,伽古拉,这简直可以去开店了,他说得很认真,以至于无幻魔人在一瞬间也产生了辞职的想法),再放任他们继续下去队名可能就要从不省人事转变到另一种无可挽回的地步了。


蛇仓翔太清了清嗓子,他从转椅上站起来,没等他向前一步便被遥辉堵在了位子上,年轻的战士手脚僵硬站姿笔挺,像是一根铁灰色的大甘蔗,在他的双臂上有四只手牢固地钳制着他,队长!!请您去休假吧!!!夏川遥辉眼睛瞪得老大,年轻人紧张过了头,短短一句话里破音高达三处,像是濒临被辞退的音乐剧演员,蛇仓翔太被他震得后退几步,他捂着产生了轻微耳鸣的耳朵,两个小姑娘从遥辉的身后钻出来,队长!请您去休假吧!他们又重复了一遍,掷地有声且不容反驳,蛇仓翔太揉了揉眉心,在他几欲张口的同时叶虎先生从大开的自动门外走进来,他的手中拿着一盒阿萨姆茶,肩膀上搭着湿漉的毛巾,外套系在腰间,一副忙里偷闲的模样,怎么了,年长的技术人员站到洋子的身边,三个人叽叽喳喳好半天,像是有了靠山一般地鼓着嘴眨着眼睛盯着蛇仓翔太瞧,这帮胳膊肘向外拐的...蛇仓翔太叹了口气,他抬起头便对上叶虎的眼睛,这下可算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在蛇仓队长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四个人一齐推进了更衣室,阿蛇,劳逸结合也是很重要的,叶虎留下这句话便离开了,只剩下可怜的夏川遥辉因输了猜拳而被迫留在原地,以来防止他们心心念念的好队长不顾队员的劝阻毅然决然返回工位带薪摸鱼。


军械库的大忙人就这样唐突地开始了他的小长假,蛇仓翔太捧着杯咖啡坐在窗子前面,近几日雨水重,下起来便没个完,空气被带有土壤腥气的水蒸气所浸染,四面八方地钻进来,蛇仓翔太委身于军械库狭窄的宿舍中,他身上的每一处旧伤都在痛,迸发出一种酸涩倒牙的凝滞感,他的手机有一下没一下地振动着,队员与同事发来关心的短消息,蛇仓翔太看过了,简短地回复过后便将手机放到一旁(他用的还是翻盖机,对于日渐繁复但实用性几乎为零的手机设计他秉持着观望但不支持的态度,于是便只选择了翻盖机,甚至还不带有拍照功能,结花曾多次劝说他换一部手机,但蛇仓翔太觉得并没有必要,他的手机又没有坏,在地球上的生活带给了他一些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细微的改变,譬如对于资金问题的节省,当然了这可能也“归功”于夏川遥辉也说不定),他的睡眠问题并不是一次忙里偷闲的休假能够解决的,这更像是在漫长的时间与争斗里留下的纪念品,只不过他从来就没有选择是否留下它的权利,他只是承受着,就像是在湿漉雨天涌出的酸涩感一般地,承受着。


伽古拉在某些时刻会很羡慕红凯,他看向身侧,曾无数次拯救了宇宙的大英雄正背对着他陷在床铺里,被子蹬到一边,大半个上身都裸露在空气中,他们临睡前忘记拉上窗帘,此时暗灰色的晨光自纱帘的缝隙间落进来,它斜斜地照在红凯的背上,伽古拉顺着那光看过去,红凯的脊背光滑而整洁,光的力量孜孜不倦地冲刷着他的身体,一切的疤痕与印记在鎏金色的粒子中消散,他是一副完美无缺的容器,承载着靛蓝色的光,穷尽一生去被它所束缚。


伽古拉坐了起来,他并没有刻意去放轻动作,被褥与衣料摩擦而出的声音不大也不小,并没有大到能够吵醒熟睡的候鸟,也没有小心翼翼到可以忽略不计,伽古拉看向红凯的方向,后者的脊背宽厚而坚挺,他并不再像在战士之巅的山洞中那般,年轻的战士们靠在一起,破旧的围巾盖在他们的身上,凯呼出口的二氧化碳化作乳白色的烟雾,他嗫嚅着,像是要说些什么,伽古拉伸出手去盖住他的眼睛,睡吧,睡着了就不饿了,他记得他这样说。


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一般,红凯动了动身体,他发出些含义不明的呓语,他睡得是那样沉,那样踏实,伽古拉这样想着,或许现在掏出蛇心剑扎下去,红凯也不会有所挣扎的吧,他在一瞬间想出了42种杀死欧布的方法,但最后他还是选择了掀开被子穿上拖鞋,用着不大也不小的声音,缓慢地朝着卧室外走过去。


伽古拉走出卧室后便将脚上的拖鞋踢到一旁,他赤着脚站在地板上,脚下的瓷砖不断传来凉意,但比起这点来微不足道的冷感来说他更不想要去穿不合脚的拖鞋,这并不是伽古拉第一次产生不应该让红凯去买东西的想法,四处奔波的大英雄对于生活质量的要求甚至达不到及格线,物品在他的眼中只分能用和不能用,食物只分有毒和没毒,分得更精细一点也只不过是能够放到一起煮和煮完了就会中毒,凯,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伽古拉这样说的时候他的面前正摆着一锅不知道是由什么东西煮成的汤,伽古拉拿着汤勺在锅中搅和着,浓汤泛出奶白色,蔬菜与肉类混合过的味道飘出来,却并无法从被切得细碎的内容物中分辨出放进去的到底是什么,红凯听到后便抬起头来,他的两颊高高鼓起,随后便是咕咚一声,糟糕的厨师含糊不清地回答着他的食客,伽古拉叹了口气,在某些事情上和红凯争辩就如同将蛇心剑扎进一堵由棉花构筑的墙一样,刺穿了,拿出来,它依旧是那样,毛绒而温和的,令人感到挫败与无边的愤怒。


伽古拉推开玻璃门,他就那样站在阳台上,靛蓝色的火苗自机械造物中窜起来,伽古拉点了一根烟,他斜斜地看过去,在他的脚边是几盆植物,这是他们搬到这里后隔壁的邻居送来的,他们的邻居是一名上了年纪的老人,红凯总是应邀去她的家中做客,奥特曼欧布总是很受小孩子与老人的欢迎,而他也乐于和他们维持一个适当而表面的和谐关系,来自他人的好意总是能够令人感到心底一暖,候鸟汲取着这点微不足道的温度,以来作为下一次旅途的燃动力,而这几盆植物便是红凯从隔壁拿回来的,他拿到它们的时候还是几盆光秃秃的花土和一小袋种子,伽古拉没有心情去侍弄这些,大部分的时间里都是红凯一个人蹲在阳台,他端着水壶和园艺工具走进去,又脏着双手和一张帅脸走回来,这些植物长得很快,没多久就抽出了嫩绿色的新芽,它们发芽的那一天伽古拉和红凯蹲在阳台看了很久,他们分不出这到底是什么植物,但红凯并不在意,他只是日复一日地侍弄着它们,直到它们长出更多的枝叶。


伽古拉抬起头来,今天的雾很大,湿漉漉地漫上来,将建筑物罩上一层雾蒙蒙的铁灰色,伽古拉吐出一口烟,他看着暗蓝色的烟雾在同样暗色的雾霭中飘散开,烟卷前段的火星闪烁着,明暗交替,燃尽了的烟灰矮矮地向下坠着,又被他弹进蒙了尘的烟灰缸里。


他并没有抽上很久,还不到半根烟的功夫不速之客便推开了通往阳台的玻璃门,伽古拉向后看过去,红凯依旧赤裸着上身,短裤的抽绳松散着垂下来,他看起来像是还没睡醒的样子,每走一步拖鞋的后半段便与地板摩擦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伽古拉。”红凯的声音闷闷的,带有浓重的鼻音,他站到伽古拉的身边,后者叼着依旧在燃烧的香烟,红凯皱了皱鼻子,随后便伸手去拿那根烟。


伽古拉并没有躲开,香烟被抽走的时候干燥的滤嘴粘连着他的嘴唇,细微的刺痛感令他眨了眨眼睛,他看着那半根烟被熄灭在烟灰缸中,褶皱破烂的身体同玻璃器皿中残余的咖啡渣融为一体,散发出苦涩呛人的气味。


红凯撑着护栏向远处看,附近的楼群并不密集,太阳从城市与楼层之间钻出来,带着一层鹅黄色的,刮不去的毛边,伽古拉靠在栏杆上,他仰过头去,任拉直过的额发散落开,向后倒下去,他们并没有人说话,红凯没有问他为什么醒来,他也并没有去问红凯为什么知道他醒过,他们只是沉默着,雾下得越来越大,他们的发梢与眼睫湿漉漉的,几乎要滴出水,机械而有规律的嗡鸣声自卧室内传过来,“走吗?”红凯偏过头来这样问他,伽古拉看向红凯,他们的距离是那样贴近,于是红凯便垂下眼睛,湿漉的眼睫就这样盖上魔人的额头,伽古拉攀上红凯同样湿漉的肩膀,凑过去给了他一个吻,红凯舔了舔嘴唇,他尝到香烟留下的,苦涩的气味。


“走吧。”伽古拉这样说着,再次走进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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