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豆鬼】无事献殷勤，非常喜欢你

冬天到了。

重庆的冬天和北方干冷干冷的天气可不一样，用一个脱口秀演员的话来说:北方的冷是物理攻击，南方的冷是魔法攻击，还是免疫防御的那种。

肖佳还是和以前一样，没事的时候就往重庆跑。胡雪松琢磨了一下，肖佳总忘这边跑还住宾馆确实也不方便。

于是在胡雪松的邀请下，肖佳正式搬进了胡雪松的家。

胡雪松的家不大，被肖佳大大小小的行李塞满了以后就变得更小了。

重庆冷的很突然，屋子里还没有暖气，甚至有的时候冻得厉害了还要去屋外暖和暖和。

胡雪松每天都里三层外三层地裹着，有时候冷怕了就披着棉被给学生批作业。

都说春困秋乏夏打盹，胡雪松觉得自己是要冬眠了。他最近变得特别嗜睡，尤其是在肖佳搬进来以后，这种趋势就愈演愈烈。

肖佳和胡雪松不一样，胡雪松不论什么时候都手脚冰凉，像是从河水里捞出来的。肖佳则是无论什么时候都像一个暖炉，抱着暖融融的舒服极了。

肖佳和胡雪松有个不成文的小约定，他们会在每周六的晚上一起在家看电影。胡雪松有点选择综合症，每次都把挑电影的活儿扔给肖佳。肖佳也不知道有什么毛病，每次只会翻来覆去地看一个电影，弄得胡雪松都快把台词背下来了。

胡雪松斜倚在沙发上，看着肖佳选着电影打了个呵欠，估计还是那个。肖佳知道胡雪松怕冷，进屋找了个厚毛毯把两个人裹得严严实实，活像两个团子。

电影没开始多久胡雪松就开始跟着电视里的人物背台词，语音语调学得倒是十分像了。肖佳就在一边看着胡雪松傻乐。

“肖佳你总看一个电影不腻吗？”胡雪松在肖佳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把大半张脸都埋进毯子里。

“这就像看老师一样嘛，怎么看都不会腻。”肖佳低头亲了亲胡雪松的眉眼，换来怀里人通红的耳尖和一句带着重庆味的呆逼。

胡雪松没一会儿就睡着了，整个人缩在肖佳怀里，像一只吃饱喝足的猫。肖佳把他连着毯子一起抱回卧室搂着，这基本上就算是他们睡得最早的一天。

肖佳搬进来以后胡雪松才发现他会做饭，从此胡雪松就正式告别吃外卖和不吃饭的日子了。

肖佳每次看到胡雪松换衣服时露出的削瘦的身骨就感到一阵阵心疼，他说如果自己能给胡雪松捐肉就捐个十几斤。

胡雪松为此嫌弃了肖佳好一阵子，说他皇上不急太监急，他自己还没觉得自己身体有什么太大毛病呢却给肖佳急得要死要活。

肖佳从那天起就开始变着法子给胡雪松做饭吃，川菜到粤菜，火锅到高汤。胡雪松本来作息时间就不规律，一下子让他好好吃饭了他自己还真不习惯。

肖佳就发愁，明明老师都夸他做饭好吃了却总是没吃小半碗就喊饱。他也不是没试过威逼利诱胡雪松吃饭，但是肖佳既不舍得威逼，也没啥能利诱他的，只能每天坐在饭桌对面老师长老师短地向胡雪松撒娇让他多吃几口。

胡雪松烦的不得了，都说一个女人顶三百只鸭子，他觉得肖佳比女人还要厉害，他一个人就顶上一个养殖场了。为了自己耳膜的健康和听力不被肖佳摧残，胡雪松每天都硬逼着自己多扒拉两口，久而久之他的饭量也开始多了起来，肉也长了不少。

其实胡雪松也不是不会做饭，他只是因为没人吃就懒得做。肖佳知道这件事以后缠着胡雪松给他做饭吃，胡雪松架不住他的软言软语，决定给他炖个汤。

肖佳当晚看着飘着一层红红的辣油的西红柿牛肉汤，脸色变了又变。胡雪松在一旁看着，抿着嘴偷着乐。

肖佳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视死如归的老年革命战士，拿起汤碗喝了一大口。胡雪松就看着他的脸色从白到红，过程不超过五秒。

胡雪松终于憋不住了，乐得前仰后合还不忘给肖佳接了杯凉开水。

“老师…”肖佳委屈巴巴地看着胡雪松，大眼睛水汪汪地就要哭出来了。

胡雪松咧着嘴在肖佳额头上吻了一下，跑到厨房端了大半碗没放辣椒的汤出来。

肖佳总喜欢拽着胡雪松出去遛弯儿，被胡雪松说像老大爷的作息规律。肖佳总是拽着胡雪松拔凉拔凉的手给他暖着，总会自己主动站在靠马路的一边，挡住冷风和汽车的呼啸声。

胡雪松怕冷，他还没几件高领毛衣，每次出门的时候脖子都露在外面，冷风就顺着他脖子上的开口呼呼往里灌。

肖佳怕胡雪松冻感冒，网购了一条奶白色的长围巾回来。快递到了以后肖佳拿着围巾在胡雪松脖子上比量来比量去，胡雪松本来就长得白，衬得奶白色的围巾很像脏了洗不出来的样子。

肖佳拿着围巾不知道怎么办，退了也不是，给胡雪松围上也不是。

“退了吧，再买条适合你的嘛。”肖佳垂头丧气，送出的礼物不尽人意让他有点难过。

“退了干嘛，挺好看的啊。”胡雪松笑着扯过围巾，一半围在自己脖子上，一半围在肖佳脖子上，“多暖和啊。”

肖佳把胡雪松搂的紧了点，低头亲了亲他通红的耳朵。

胡雪松最近一直在喝咖啡，他早晚都在忙，用他自己的话说:他恨不得把二四十小时掰碎了当成四十八小时过。

自从上次他睡着了不小心把眼镜扒拉到地上以后他就在眼镜上挂了一条金色的金属链。样式差不多就是家里老一辈儿打麻将时候带的眼镜那种。肖佳觉得胡雪松换了眼镜样式更像一个斯文败类。

肖佳怕胡雪松喝咖啡喝出病，每次都把咖啡粉换着地方藏，但总能被胡雪松找出来。

胡雪松揉着惺忪的睡眼踮起脚去拿橱柜上的咖啡粉，身后突然贴上了一个温热的身体。

“老师…”肖佳把头靠在胡雪松的肩膀上蹭来蹭去。

“啊？”胡雪松打着呵欠，显然他早就习惯了肖佳这种不定时撒娇和抽风的状态。

“你爱不爱我嘛…”肖佳轻轻吻着胡雪松的脖子。

“我爱不爱你你自己没点逼数哦？”胡雪松觉得肖佳像是喝多了，但这是早上，喝多的可能性为零。

“我想听老师亲口说嘛。”肖佳大眼睛一眨一眨地，他知道他的人民教师最受不了他撒娇了。

“好嘛。”胡雪松转过身去抱住肖佳，“我爱你。”

“老师你真好，我也爱你的嘛。”肖佳搂住胡雪松，在他不注意的时候用热水换掉了咖啡。

其实这个冬天真没有去年暖和，但胡雪松却觉得比他经历过的任何一个冬天都要暖。要是问原因，估计也就是有颗暖乎乎的豆芽赖着他吧。

你是北大西洋暖流，我是摩尔曼斯克港，因为你的到来，我的世界成了不冻港。